第16章
有蕭睿的性命做威脅，林一不敢妄動，忍著火氣問道：“你在乾什麼？”
“當然是幫他驅散毒性了！”陌顏汐衝林一努努下巴，示意他看向鋼針的位置。
林一這才發現陌顏汐這次用的針並不是正常的針具，而是空心的。鋼針以一種恰到好處的角度深淺刺在了蕭睿的耳後，一股接近黑色的濃稠血液順著針尖滴滴的流淌下來。
陌顏汐解釋道：“睿王身上的毒上次已經被徹底的調動起來，被我強行壓製下去一陣，又被反覆的催發上來。現在是不能強壓，隻能用放血散毒這種凶殘的手法了。”
看著不斷流出來的血和蕭睿強忍疼痛的扭曲表情，陌顏汐生氣又幸災樂禍。
“喲，現在知道疼的咧嘴了？不聽我的話，早乾什麼去了？”
林一不忍蕭睿一直被陌顏汐擠兌，“不能怪王爺，都是……”
“林一。”蕭睿聲音乾澀，阻止了林一解釋的話語，“陌姑娘，都是我的錯，抱歉了。”
“跟我道歉有用嗎？你是對不起你自己！”
陌顏汐依然冇有好氣的數落著蕭睿，而蕭睿竟然也一直賠著小心，全都接受了？
林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陌顏汐對蕭睿的話說的簡直有些過分，但蕭睿竟然毫無反應，甚至還有附和？！
就算蕭睿如今性命被捏在陌顏汐的手上，身體又虛弱無力，也不會慫到這個地步。他到底是……
鋼針上流淌的血液慢慢凝固了起來，陌顏汐利落的把針抽出，讓蕭睿放平身體躺在床上，讓林一接下來不斷用熱毛巾擦拭蕭睿的頭頸。
“這樣暫時算是穩住了，但是……”
林一急切道：“但是什麼？”
陌顏汐捏著染血的鋼針，猶豫的說：“隻放了這麼一點點毒血，怕是有點不夠。”
“那就多放一點啊！”
陌顏汐被這無腦的話弄得氣不打一處來，“你家王爺腦子裡有多少血水，夠養金魚嗎？養幾條啊！全都放掉好不好！”
林一的忠心絕對夠了，就是有些地方也夠不靠譜的。蕭睿又明顯不信任府裡其他的人，夠資格知道他毒傷的人怕是隻有林一和她了。
陌顏汐疲累的找了椅子坐下，“這幾天，我留在這裡，行不行？”
“嗯？？”
這個嘴比腦子快的小侍衛！！
陌顏汐耐著性子解釋，“雖然暫時冇事了，但睿王的情況非常不穩。這裡隻有你一個人，精神有限，怕是不能照顧好睿王，多我一個能換班隨時照看，對王爺的恢複有好處。”
“你要留下來？陌府那邊怎麼辦？你一個大小姐無緣無故的失蹤了，不會有人來找嗎？”
“陌府如今有更緊要的要是在忙，根本顧及不到我這個不受寵的小姐。”
林一向半睡不睡的蕭睿詢問，“王爺，這樣如何？”
蕭睿微微抬眼掃向了陌顏汐的方向，也不知道有冇有聽清楚林一的話，他的脖子動了一下，額頭上的毛巾也掉了下來。
“好，他答應了。為了避人耳目，我就住在這裡，屏風外麵。你先照顧他，我今天很累，先睡一會兒，換班的時間叫我。”準確的對林一下達了軍事化的命令，陌顏汐便走到蕭睿臥室的外間，在床榻上睡下了。
“王爺，她這是，在把我當成小兵命令嗎？”林一還冇有從陌顏汐一套雷厲風行的連擊中反應過來，“這女人的語氣越來越不像個大家閨秀了！！”
這話昏睡中的蕭睿聽得清楚，閉著眼睛哼笑出聲，“認識她到現在，她什麼時候像個名門閨秀了？”
“說的也是，王爺你同意陌姑娘留下來了？”
“……”
“怎麼關鍵的時候又不回答，王爺你也體諒一下我們做侍衛的難處……”
林一這個臭小子的話越來越多了！
陌顏汐躺在外麵，半夢半醒中好像聽到林一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話。她本想大吼一聲病人需要安靜的休息，又斷片似的想到大聲吼叫也不利於病人的休養和**保密，也就皺著眉忍了下來。
再次醒來的時候，天都已經黑了。
陌顏汐攏了攏有點鬆散的頭髮，往窗外張望了一圈，又躡手躡腳的往裡麵的臥室看去。
蕭睿已經能坐起來了，正在與林一小聲的說著什麼。雖然他印堂和眼圈出還是很不吉利的青灰暗色，好歹是清醒過來了。
蕭睿頓了頓，忽然抬頭一笑，“陌姑娘，你睡醒了？”
“你毒發之後都清醒了，我再不醒，也有些說不過去。”陌顏汐搭訕著走了出來，順便給蕭睿把把脈，檢視他的氣色，“還真的是好多了。”
恢複的這麼快，蕭睿的底子還不錯麼。
“謝謝陌姑孃的關心，我很好。”
“隻是暫時的。”作為大夫，陌顏汐依然很擔心，“你的情況有些我還摸得不清楚，真麻煩，如果能對這裡的醫療技術藥物資源瞭解的更多一些就好了。”
蕭睿問道：“陌姑娘是想對我朝的草藥醫術瞭解的更多一些嗎？”
“當然是越多越好了。我那個陌府這方麵的資源太匱乏了，什麼都看不到。”
“本王的書庫中倒是有些淺薄的醫書藥書，不知道對姑娘能不能有些幫助？”
“真的？那太好了啊！快給我看看！”
“林一，帶陌姑娘去我的書房。”
林一不敢置信的望著蕭睿，“王爺，那可是，你的書房啊！”
蕭睿咳嗽了幾聲，“去吧，這也是為了我的性命。”
“好，好吧。”林一嘴裡嘟嘟囔囔的帶著陌顏汐去了蕭睿的書房，讓她隻許去找醫書，不能隨便亂翻。
看到滿房間的古籍醫書，陌顏汐心花怒放，心思都被典籍吸引住了，林一那點不友善的碎碎念她完全冇有放在心上。
“哼，有了這些，我就對這裡的藥物性狀更加瞭解了！”
……
“真不知道王爺這陣子是怎麼了，對你一再的破例！”
蕭睿竟然允許陌顏汐坐在他床邊附近看書，還一看就是一整天！雖然有理有據是為了讓陌顏汐近距離的觀察照顧蕭睿，可是這也太不合規矩了！
一連兩三天，除了林一換班的時候，都是陌顏汐陪著蕭睿。他們兩個，竟然也相安無事。
林一甚至有些害怕，這是某種風暴之前的寧靜。
“林一小侍衛，換你來照看睿王了，我要去煎藥了。”對林一越熟悉，陌顏汐的語氣也越來越缺乏客氣。
把蕭睿交給林一之後，陌顏汐不忘帶走一本醫書，可以在煎藥的無聊時間多研究一會兒。
“王爺，陌顏汐這，她現在……”林一指著陌顏汐的背影半天說不出合適的話語來。
蕭睿靜靜的靠在床頭，“你也覺得，他陌姑孃的變化很大？”
“何止很大，簡直換了一個人啊！”
連林一都能一眼看出來的事情，蕭睿這等聰明又怎麼發現不了。
這幾日陌顏汐一直守在他的身邊，除了仔細詢問他的身體如何，就在專心致誌的研究那一摞摞的醫書，完全冇有第三份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