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‘咚咚咚—咚咚—’
國字臉，眼角有一道小指長疤痕的中年隊長鮑輝軍走到了辦公室前，目光嚴肅，扣響了房門。
“進來。”
李玉珍屈指，‘啪’的一聲按下了暫停鍵，清冷的眸子從螢幕裡不同視角下的陸平身上移開，沉聲道。
“已經處理乾淨了，另外，我們在曹小慧的公寓裡發現了一些東西。”
鮑輝軍站在大小姐的麵前，微微躬身，緊跟著，從懷裡掏出了一隻塑封袋，遞到李玉珍的手中。
李玉珍拆開塑封袋，隻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，就將它壓在了手掌下。
“冇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吧？”
李玉珍，問道。
“冇有，是七號和八號一起出手清理的。”
鮑輝軍，沉聲應道。
李玉珍麾下的安保隊伍總共有十八人，他們每個人擅長的方向都不相同，在處理不同任務的時候，十八人能組成不同的作戰小隊。其中，七號和八號就是隊伍裡最專業的清理、收尾專家。
辦公室裡，恢複了寂靜…李玉珍身子後靠，修長的**彼此交疊，像是在思囑著什麼，忽而，身下的椅子轉動，她目光出神凝望向巨大落地玻璃後，霓虹燈下的大都市。
“幫我找一位能夠扮演‘曹小慧’的影子，我會給她安排一個在整個年終大促期間在外地合理出差的理由。”
“另外，組建專門的小隊，輔助影子在未來的一個月裡，處理好‘曹小慧’所有的社交來往。”
李玉珍美眸倏地淩厲，極具有壓迫感的話語聲，在鮑輝軍耳邊響起。
在知曉了身旁所有的臥底與計劃後，李玉珍做出了一個極其瘋狂，和大膽的決定，那就是，不打草驚蛇，將計就計，甚至，主動的迎合宋子文的計劃！宋子文打算在她年終大促的活動裡一步步埋雷…隨後，在年終川禾砸上一切資源的帶貨盛典前，挖走川禾所有的頂級網紅，並聯合各大媒體向李玉珍潑上臟水！
按照這般的計劃，宋子文一旦成功，那麼李玉珍的這場賭約就再冇有翻身的可能，市值二三十億的川禾會在一夕之間被打的粉碎。而現在，李玉珍仍準備按照計劃走，隻等宋子文把輿論環境炒熱，再藉著後者炒出的熱度，來上一場經典大翻轉！這是一場破釜沉舟的鋌而走險，收益可能翻倍，但也同樣可能被釘死在案板上！
魄力！
這就是燕京城李家長房長女李玉珍的魄力！
“是！”
鮑輝軍身子一挺，嚴肅應道。
李玉珍又轉過身子，指尖叩擊著桌麵…她看向鮑輝軍，絕美的臉上神情發生了變化，如果說前一瞬，展露的隻是在與宋子文博弈時的嚴肅和淩厲，那麼這一刻，其目光裡閃爍的則是疑惑，是凝重…甚至，還有一絲連她壓在心底不願展露的忌憚。
“關於那一位陸先生，你怎麼看？”
沉聲問道。
鮑輝軍目光一凝，眼前浮現出不久前，那位青年笑著一口喚出自己真名的刹那。
“很神秘。”
鮑輝軍聲音沙啞、渾厚，應道。
“我曾經在某不對外公開的特種部隊服役，我的檔案應當是處於極高的保密規則下的…在整個趙國，除去小姐您，還有老爺子外，知道我真名的應該不在五指之數，可那一位，卻一口就喊出了‘鮑隊長’。”
鮑輝軍，說道。
他話音還未落下的時候，像是回想起了什麼，眼神裡又出現了些變化，繼續道：
“還有，很古怪！很割裂！”
李玉珍指尖叩擊著桌麵的動作停下，看向後者。
“在陸先生即將進入小姐的辦公室前，我曾對他進行例行的檢查…”鮑輝軍眉宇凝起，神情肅穆，他細細的回想起自己拿起金屬探測器，從陸平前後掃過，以及手掌拍在後者背部、胸前時的景象…掌心裡曾感觸到一瞬間的顫抖，收起思緒，看向李玉珍，沉聲道：
“我在陸先生的身上，察覺到了些許…緊張的情緒！”
聽見鮑輝軍的話語，李玉珍的臉上冇有露出任何多餘的變化，隻微不可查的頷首便算是應了，伸手，摘下了鼻梁前的金絲邊眼鏡，拿起眼鏡布擦拭了起來，同時揮了揮手，說道：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等辦公室的房門關上，李玉珍重新按下了播放鍵，螢幕裡，這一間辦公室中不同視角的監控畫麵在其清冷的眸子裡不斷閃過。
不時的暫停，將一幀又一幀的畫麵放大。
她注意到了太多的東西。
撇開那偶爾會展露出的‘緊張’情緒外…這一位神秘的陸先生，似乎還對屋子裡監控攝像頭的佈置瞭然於心，一些動作分明是在有意的展露給鏡頭捕捉的。
半晌。
紅唇高高的揚起，隻餘下她一人的辦公室，李玉珍流露出了一抹極魅惑，又極危險的美豔笑容，輕聲道：
“有趣！”
“真是有趣——”
…
夜色越深。
逼仄、狹窄的臥室。
眼睛猛地睜大。
一個念頭，如瘋長的野草快速的占據了腦海。
“我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公司小職員…第一次進行交易，也一定會流露出許多連我自己都不曾發現的下意識破綻，也許一般人不會注意到，但李玉珍這般心細如髮的女人絕不會將它們忽略。”
喉結湧動，重重的‘吞嚥’了口唾沫，原本平複的內心又驟然高懸了起來，胳膊上一根根汗毛炸起。
陸平的目光飄忽，閃爍。
“呼！”
“呼！”
“呼！”
他大口的喘息著——好半晌，纔將緊張的情緒生生按耐了下去！
“不…不用怕，這是我一早心裡就明白，卻仍依舊這麼做了的！我賣出的‘情報’是絕對真實的，我知曉的資訊，也一定是我這個身份所不應該知曉的。”
“確定這兩點，這就足夠了！”
陸平攥了攥拳頭。
“這就足夠了！”
像是在給自己安慰，又再次複述了一遍。
“他們可能有很多疑惑，也一定會進行一種又一種的猜測，但不管怎麼樣，都大概率會耐心的進行觀察，我一定要在他們疑惑的時間裡，繼續的對新情報進行處理…到那時，環繞在我身周的人脈如果足夠多，所有的疑惑和危險也就全部的消融。”
陸平從一開始就明白，他一旦使用情報，踏入這場漩渦裡，那麼就再不能停止腳步了，隻要停下腳步，就可能被連皮帶骨的吞嚥、嚼碎。
但他不後悔…再給他一次選擇，也依舊會這麼做，有時候，一旦品嚐到權勢、財富帶來的魔力，那麼就再也不能回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