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

    

周瑞淵推著椅子緩緩來到院中的桌旁,將手中的筆和水放在桌上,“過來吧。”

杜挽春連忙起身,走到坐到他身旁的石凳上,“多謝相公。”

周瑞淵用毛筆沾了水,在石桌上緩緩寫下了杜挽春三個字。

他們一家人自從搬到長留村來之後,就買不起紙和墨,所以隻能用這個爛筆頭沾水在石頭上練字。

石頭是灰黑色,用水寫出來的字在月光的照耀下,閃著熠熠微光。

杜挽春覺得很是神奇,連忙接過周瑞淵手中的筆,一筆一劃地寫著自己的名字。

許是許久冇有寫了,所以字歪歪扭扭瞧著很醜。

她泄氣地拿著筆,歎口氣道:“我的字好醜。”

“不急,慢慢來。”周瑞淵來到她身後,伸手輕輕握住她握筆的手。

他的手很寬大很溫暖,握著筆將杜挽春的小手包裹在其中。

杜挽春愣愣地看著他的手,手背傳來的一陣溫熱,手指尖間有意無意觸碰著他指腹的柔軟。

“你跟著我的手,一筆一劃來寫。”周瑞淵在她耳邊說著,溫暖的鼻息輕輕撲在她的耳邊,癢癢的,全身有種酥酥z麻麻的感覺。

杜挽春一下子有些出神,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在石桌上寫字,等她反應過來時,字已經寫完了。

周瑞淵看著她,柔聲問:“會寫了嗎?”

杜挽春連忙回神,點頭道:“會寫了。”

周瑞淵聽罷,準備收回手。

杜挽春又道:“相公,你可以教我寫你的名字嗎?”

“我的名字?”周瑞淵問。

杜挽春點了點頭,“對,,你的名字。”

“好,我教你。”周瑞淵彎下腰重新握住她的手,一筆一劃寫出了一個周字。

周瑞淵的字非常好看,端正大氣,筆鋒明顯高於一般讀書人。

杜挽春學得很認真,將每一筆一劃都刻在了心底。

待寫到最後一個字時,杜挽春情不自禁地側過頭朝身旁的周瑞淵看去。

他們離得很近,杜挽春甚至能數清那長長的睫毛。

“學會了嗎?”周瑞淵握著她的手,也側頭看向她。

二人四目相對,鼻尖碰著鼻尖,近在咫尺,彷彿隻要在往前進一步,兩人的嘴唇就能碰在一起。

杜挽春驚愣在原地,睜著那雙圓圓的眼睛看著他,在這一刻,她的心臟彷彿驟停了一般,無法呼吸,腦袋裡一片空白。

周瑞淵好似也失了神一般,緊握著她的手,靜靜看著她。

月光之下,蔥蔥綠林的農家小院,兩個人無聲對視。

冇有名貴的筆墨,冇有華麗的衣裳,隻有要搖曳的油燈和吝嗇的月光,但是此刻無論是落下的枯葉,還是那拂過的微風,都是甜的。

周瑞淵最先反應過來,他連忙鬆開了杜挽春的手,側過臉,背對著她耳朵紅紅的:“時候不早了,明晚我再教你。”

杜挽春回過神,也側過身,小聲應道:“嗯,相公也早些休息。”

她說罷,起身像隻受驚小兔,小跑回了屋。

等到了屋內,她的臉已經紅得滴血,胸口的心臟快跳到了嗓子眼。

明明是微涼的夜,她卻感覺了一股莫名的燥熱,身子在極度緊張下變得顫抖,她連忙脫下外衫窩進自己的被子裡,用被子把頭把臉矇住,腦海裡全是周瑞淵剛纔側臉和溫熱的呼吸。

她捧著胸口,心裡泛起了陣陣漣漪。

這晚,又是個無眠夜。

春日裡,天亮得一天比一天早。

杜挽春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剛睡著就天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