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這話真的是說到李冬梅心眼裡去了。
那老夏工作這麼多年拿的纔是二級工資，跟他同一批入職的，厲害些的人家都拿到六七級了。
但凡男人爭氣些，她用得著每天跟個潑婦似的，為了那1毛2分和彆人爭的臉紅麵赤嗎？
李冬梅對著鏡子，耷拉著一張臉，幽幽道：“那有什麼辦法呢，這都是我的命。”
夏蘭蘭對著鏡子說：“媽你要多笑一笑。”
李冬梅不知所以，但還是聽話的笑了笑。
夏芝芝昧著良心誇獎：“你看你這笑一笑多好看，跟電影裡的演員似的，人家不都說愛笑的人運氣不會太差麼，我爸你是指不上，你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，逢人三分笑，那領導看見你每天笑眯眯的，說不定也樂意提拔提拔你。”
“是嗎。”李冬梅老臉一紅：“但我這也不會打扮呀。”
“這有什麼？”夏芝芝一揮手：“媽，我可是你的小棉襖，從明天開始，家務活就讓蘭蘭和芳芳學著做，你洗漱好了來我屋，我給你收拾打扮，到時候你看幾天，自己也會了。”
李冬梅有點擔心他倆做不來。
夏芝芝勸：“媽，慣子如殺子，他倆要什麼事都不會做，以後可嫁人了，那婆家不得嫌棄死了。”
說得也是。
讓兩個小女兒學著做也好，姑孃家家總要學起來的，李冬梅自己也是真不想做了。
夏芝芝又說：“媽，你看我就這一身衣服，穿這麼長時間了，有時候洗了乾不了，實在是不方便，你給我點錢，我再買一身。”
李冬梅腦瓜子大：“你先就著這一套穿行不行，家裡一點布票都冇有了。”
“就這一套衣服哪能行啊。”夏芝芝不滿道：“萬一穿壞了，那你下次再給我添，不得一下添兩套嗎，那更不劃算，至於票的事你不用擔心，我同學說了給我換。”
看李冬梅還是不捨得，夏芝芝又道：“媽，你現在不和種莊稼施肥一樣，種子種到地裡去了，你得勤施肥，勤除草，到時候纔能有個好收成，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，等我嫁過去了，把握了呂家的財政大權，這百八十塊的叫個什麼事兒？到時候我每個月都給你買新衣裳，羨慕死樓上樓下那些碎嘴子婆！”
“那我花點錢買衣裳，也不是為了我自己，不都是為了咱們家嗎？”
李冬梅不得已，又去掏她的小手絹，夏芝芝搶過來60塊，看著他心疼的樣子，道：“我去換票不也得錢嗎，行了行了，你出去吧。”
又招呼夏蘭蘭：“家裡收拾完冇，爐子上坐的水應該熱了吧，給我倒一盆來，我要洗臉洗腳。”
夏蘭蘭不樂意，夏芝芝上去給她一個**兜。
夏如海和夏建國第一回見這陣仗，臉上表情不太愉快，想說點什麼。
夏芝芝指著她們罵道：“偷奸耍滑的玩意，倒盆水都不會，這點小事都乾不好，等你到時候嫁了人家，怎麼能哄得公婆和自家男人高興？他們不高興，你怎麼能拿到錢，拿不到錢，你怎麼買東西孝敬咱爸媽和咱大哥，到時候舔著個臉空手回孃家嗎？”
夏如海和夏建國一聽，識趣的閉上嘴，聽著好像是這麼個道理，反正捱揍的也不是自己，就當冇看見吧。
夏蘭蘭捂著臉，看著全家上下冇有一個幫自己說話，眼淚忍不住了，大顆大顆落下。
“不爭氣的東西！”夏芝芝罵了一句，又對夏芳芳道：“你去給我倒。”
夏芳芳麻利的去她的屋裡拿了她新買的搪瓷臉盆，給她倒了水，試好水溫，又把毛巾放進去，端到她跟前，還給她搬了個小板凳。
夏芝芝誇讚道：“是個機靈的，比夏蘭蘭那個蠢笨玩意兒強不知多少，將來指定比她有出息，去看看壺裡水還夠不夠，夠的話給咱爸也倒盆水。”
夏芳芳又麻利的給自己爹倒了一盆，毛巾和肥皂也伺候上了，夏如海……夏如海感覺蠻好的。
等夏芝芝洗完腳，夏芳芳又把洗腳水倒掉，夏芝芝對她表示了大力的肯定，把自己那對藍色頭花傳承給她。
夏芳芳揣著那對頭花，美滋滋上了床。
夏蘭蘭不甘心的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，罵她：“狗腿子！”
她也不在意，轉了個身，背對著她睡著了。
第二天，夏芳芳一大早就起來梳頭，紮上她的新頭花，夏蘭蘭咬碎了一口銀牙。
在連捱了幾天巴掌之後，她終於明白，事已成定局，不能反抗，那就隻能躺下享受了，於是調整調整心態，認命地開始學做家務。
可惜的是，雖然她後麵也開始做事，但是要有做的不好的地方，夏芝芝也要打她，她委委屈屈抽抽泣泣，感覺自己好比那地裡的小白菜。
夏芝芝打她隻是順路，壓根冇往心裡去。
每天都快樂得不得了，放學之後，在陽市各處溜溜達達的，順便用精神力掃一掃有冇有地窖，藏冇藏什麼寶貝。
要是在人家院裡她就不動，要在荒屋裡頭她就笑納，偶爾有收穫，但不多，重在尋寶這個過程的樂趣，結果反而不那麼重要。
期間還發現了幾個小黑市，規模冇有公園那邊那個大，加上有一個離家還太近，她就不進去摻和了。
到週末的時候，她在空間裡收拾出來一包東西，準備拿去換錢。
分彆是，大方巾邊上帶小流蘇碎棉紗布質感十條，葫蘆娃色（紅橙黃綠青藍紫）（拚夕夕搜尋中老年人方頭巾，價格4.5），塑料手柄梳子二十支，同樣葫蘆娃色。梅花男女對錶6隻，絨布髮圈葫蘆娃色的一百根。
坐公交車到琉璃廠換了裝，揹著包就往黑市去。
這點東西把她那個大號斜挎包擠得鼓鼓脹脹，熟門熟路的進了公園旁黑市那個小院子。
德叔正在跟人談事呢，見了她，跟那個人說了點啥，就讓小弟帶他進屋去，自己朝夏芝芝迎過來。
老臉笑出好幾條褶子：“哎呀，小老弟，你可算想起哥哥我了，今天帶了點什麼好東西過來？”
“這兩天有點忙，這不，剛忙完我就過來看你了。”夏芝芝把準備好的樣品遞給他看。
一個紅頭巾裡麪包著幾把化學梳子，幾個髮圈，一對手錶。
看起來像是要上誰家去下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