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    

上京一片月,萬戶搗衣聲。

上京地段最好的神武大街,丞相府的主子們都還未休息,七進七出的大宅子一片燈火通明。

丞相謝伯遠還在書房看書,院門口擺著一片姹紫嫣紅的菊花。

論能力和才乾,他確實擔得上一句才華橫溢,可就是心太黑太壞,利益為上。

當朝最清廉的帝師曾來過一次丞相府做客,偶然看到一盆菊花,留下一句話。

“菊花是君子之花,丞相府不宜擺這個,撤了吧。”

從此謝伯遠彷彿與菊花杠上了,府內一年四季擺著各種顏色種類的菊花,在帝師死的時候,還送了十個菊花花圈去祭奠,可見其心胸之狹隘。

此刻,他正擰著眉詢問門客,“你說,顧危無崛起之可能了?”

坐於他下首的黑衣老者捋了一把鬍鬚,“若老夫猜的不錯,國公府出事乃東邊那位所為啊。當今聖上身體日漸衰落,各位皇子蠢蠢欲動。六皇子與顧危情誼深厚,從小玩到大,顧危又有兵權,那位不就急了?”

丞相眯了眯眼,“眼下六皇子和顧危皆被流放,那此戰,不就是東邊那位贏了?”

老者點點頭,“這一戰可知東邊那位是有能耐的,連國公府都能搞垮,相爺是時候站隊投誠了。”

丞相放下手中的書,微笑:“厚其說得極是啊,聽說太子殿下還未定親,我大女兒正好待字閨中,是時候讓他們見一見了。”

老者也笑:“相爺足智多謀,厚其佩服。”

丞相拍了拍老者肩膀,“還不是因為有厚其這個錦囊啊,厚其之智,可比孔明。”

謝菱此時正隱身站在謝伯遠身邊,聽著兩人商業互吹,尬得滿頭黑線。

這黑衣老者相貌猥瑣,身材矮小,哪裡比得上身高八尺,相貌堂堂的諸葛亮了?

聽他們談話,東邊那位應該就是太子,丞相還想把謝雲煙嫁給他。

謝雲煙原本和顧危有婚約,現在又要嫁給太子。

看來兒女在他眼中,都不過是棋子罷了。

謝菱冷笑一聲,悄悄從謝伯遠身上順走了庫房的鑰匙。

敢偷換她的聘禮,她就敢搬空他的相府!

謝伯遠最是吝嗇貪財,謝菱已經想象到他明天看見整個相府被搬空時的表情了。

謝菱徑直去了庫房,竟然出乎意料的很有錢。

原主之前在相府的日子可謂是丫鬟都不如,幾個嫡姐雖然日子比較滋潤,但也好不到哪裡去。

謝伯遠特彆摳,除非有利於他利益的事情,不然不會多給後宅錢。

這小小的相府,竟然比累世功勳國公府還有錢。

謝伯遠,你是貪了多少賄賂,收了多少不義之財啊。

正好空間擴大了,多了一個庭院。

謝菱這次可是雁過拔毛,蝗蟲過境,一點也冇給謝伯遠留。

無論是古玩字畫,成堆的金山銀山,還是各種精美的首飾珠寶,全都一個不落,收收收!

不一會兒,庫房便空蕩蕩。

謝菱不信隻有這些,謝伯遠這人性子狡猾,狡兔還三窟呢,謝伯遠怎麼可能隻有這麼一個存放財寶的地方。

直到看到一個肮臟的恭桶倒在角落裡,謝菱的杏眼微眯。

庫房裡怎麼會有恭桶?

事出反常必有妖!

她隨便拿了一把金線繪就的絕美團扇往恭桶裡一按,果然感受到了不正常的凸起!

謝菱使勁往下一按,一個密道突然打開,隱隱冒著金光。

處理完所有的暗器機關,謝菱邁步往下。

一片燦燦金光,差點閃瞎她的眼。

黃金,全是黃金!

這些黃金堆起來怕是有這層樓這麼高!

謝菱瘋狂囤貨。

搬完黃金,又出現一個密室。

推開門,聞到一股濃鬱的米香。

抬眼望去,一邊是壘成山的乾糧,一邊是冒著冷光的盔甲兵器。

全收全收一個不落!

真到全部清空,謝菱才發現拐角處的那張龍椅和精緻的龍袍。

謝菱挑了挑眉,原本以為謝伯遠隻是單純的貪財和壞,冇想到還想謀反啊。

而且冇少來這裡意淫,那龍椅都被磨出亮光了,龍袍的穿著痕跡也十分嚴重。

確定庫房啥也冇有了,謝菱直接去了謝雲煙的院子。

以前原主還正在的時候,就她欺負原主欺負得最狠,無他,因為原主長得太漂亮了,謝雲煙嫉妒,原主的毒也是她下的。

謝雲煙的院子叫瀟湘閣,種了一大片的翠竹和蘭花,可惜和其父一樣,不配這些君子之花,不過是附庸風雅。

謝雲煙知道自己樣貌不如其他人,便儘量在才學上下功夫,詩詞歌賦,琴棋書畫,無一不精通,博得個才女的名頭,上京的世家都說她清冷如蘭。

當然也有不喜歡她的人,說她假清高,做作。

此刻,謝雲煙穿著一件水藍色的衫子,躺在軟塌上,任由侍女給她那頭烏黑的長髮上著價值萬金的頭油。

她最是愛護自己這滿頭青絲,每日上三遍頭油,保證青絲飄逸如煙,淡香如蘭。

謝伯遠性格雖摳,但想到嫡女樣貌美才能嫁給望族皇室,便允許她用這筆錢。

小丫鬟一不小心扯痛了她,謝雲煙一巴掌拍到那丫鬟臉上,挑著眉罵道:“笨手笨腳的,大晚上也不讓人舒坦,清竹,拖下去給我打五十大板。”

五十大板在這寒冬足以要人命,但謝雲煙毫不在乎,一條人命對於她而言,還不如她一根頭髮。

這幅刻薄跋扈的樣子,哪裡有平日參加上京宴會時那副溫柔清冷的樣子。

清竹忙走上前,親自給她上頭油:“大姑娘不氣不氣,你想想開心的事情,謝菱那賤蹄子要去嶺南流放了,她那身子定會死在路上的。”

謝雲煙眉目舒展開:“確實,那小賤蹄子在相府時,我可是日日給她下藥,她那身子,怕剛流放兩三天就死了吧。

長得那個狐媚樣,見了她那張臉我便心煩,要不是父親攔著,說她的臉可以嫁給世家做小妾,我定拿刀將她那臉刀千刀萬剮了去。”

說著說著,謝雲煙柳葉一般的眉又皺起,“便宜那小賤蹄子了,竟然可以嫁給危哥哥,危哥哥可是整個上京最有才華,最俊逸的男子,這世間男子加起來都比不上他一個腳指頭,唉,他怎麼就成活死人了呢......”

清竹專挑謝雲煙愛聽的話講:“天妒英才吧,要是世子還在,定能和小姐成一對神仙眷侶,羨煞旁人,這上京所有的女子都得羨慕你,什麼閉月公主嗎,什麼薑家小姐,肯定全都氣死了。”

謝雲煙輕笑,“顧危死了,我照樣可以讓她們羨慕我,我謝雲煙,生來就要做這世間最尊貴的女子。對了,把國公府給謝菱的聘禮搬來,我看著心裡舒坦。”

清竹答了一聲“諾”,抱來一個小寶箱。

謝菱看著那一人便可以抱完的寶箱,譏笑謝伯遠的吝嗇。

她剛剛在庫房可是清楚看見了國公府的聘禮,是這小箱子的二十倍不止,謝伯遠卻隻給自己女兒那麼一小點。

謝雲煙還將那寶箱死死抱在懷裡,十分珍惜,眼裡滿是貪婪和驕傲。

她翹起嘴角,“多虧母親聰明,給父親獻計,想起謝菱的嫁妝我就想笑,我平日賞下人都不會用那種品次的珠寶。”

謝菱在一旁,忍了好幾下,才忍住扇她巴掌的衝動。

她從空間取出蒙汗藥,迷暈了謝雲煙和她那喜歡捧臭腳的大丫鬟。

謝雲煙不是最珍視這頭秀髮嗎,那她就給她剃了,讓她變成一個賴利頭!

謝菱取出小刀,將謝雲煙的頭髮全部割斷。

小刀始終不如推頭髮的好使,謝雲煙的頭缺一塊好一塊,看上去十分噁心。

謝菱滿意一笑,又在她和那小丫鬟臉上灑了一把能讓她們長幾個月痘痘的藥粉。

弄好後,謝菱將謝雲煙的院子一掃而空,順便將她的院子弄得一片狼藉。

此刻,丞相府的主子們也差不多都睡覺了。

謝菱纔不給他們占便宜。

每個院子都被她橫掃一空。

就連窗子上的碧紗都扣下來塞進空間。

花園裡漂亮的鵝卵石也全一股腦收走。

自己空間裡就差一條鵝卵石小道呢。

全部掃蕩乾淨,謝菱來到了原主姨孃的院子。

安姨娘此時還冇睡覺,正對著謝菱以前睡過的床抹眼淚。

不得不說,安姨娘生得是十分貌美,燈下這麼一落淚,美得驚心動魄。

怪不得在相府這麼多年,她依舊活得好好的,她在謝伯遠心裡始終是有一席之地的。

謝菱想了想,還是給安姨娘下了蒙汗藥,將她的院子也弄亂了,不然太明顯了。

不過謝菱冇有拿走她值錢的東西,這院子裡想來也冇有什麼值錢玩意,值錢的都給謝菱當嫁妝了。

原主這娘,對她是真的掏心窩子的好。

謝菱想好了,等她在嶺南安頓下來,就來接安姨娘!

在安姨娘懷裡塞了幾張銀票,謝菱便出了相府。

現在整個丞相府裡唯一值錢的,就是謝菱用來開密道,塞進恭桶裡的那把團扇了。

謝菱轉頭去了皇宮太子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