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
    

跟隨著大眾,深一腳淺一腳上到山頂,發現山頂又是另一個景象,有ZF臨時搭建的遮雨棚,長長三四排,還有不少私人帳篷,但人更加多,幾乎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。

遮雨棚明顯不夠用,都被先來的占著了,後來的隻能擠在公路兩邊,到處是嗡嗡嗡說話聲音,顧雨薇聽到議論說救援車其實隻有四五架,要隔兩三個鐘頭纔過來接一次人,大家都覺得心涼:這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離開啊?

顧雨薇不想跟幾個孕婦擠在一起了,她休息不好,那些墊布、毯子可以讓給她們,她打著小電筒,想另外找個地方呆著去。

卻被範萍萍喊住,江柳也趕緊過來拉著她,冇辦法,還得跟她們湊一堆。

她們這個孕婦小團隊引起了救援人員的注意,表示可以格外照顧,把她們帶到稍前麵一點的地方,讓她們就地休息,說過一會有車隊來,到時她們可以優先坐上車離開,直接送到安置點。

孕婦們都很興奮,顧雨薇自然也高興,能早點離開荒野,到安置點去,誰不想啊?

於是重新鋪好墊布,五個人擠著躺靠休息,倒也能互相取點暖,到半夜又下雨雪了,綿密的雨絲加紛飛雪花,寒氣逼人,四個孕婦冷得瑟瑟發抖,都爭搶毯子,顧雨薇也感覺到冷,但比她們好很多,一身的防水裝備,雨雪浸不透,就把雨傘給她們用,又再取出一塊塑料布,讓她們圍著擋風禦寒。

隻能做到這一步,她不能取出更多東西,不能暴露空間。

周圍冇有雨傘雨布的人們,投過來的眼光裡一百個羨慕忌妒,有當父母的要把小孩放到她們的墊子上,但被嘴巴厲害的於天麗和江柳嚴詞拒絕,雙方罵罵咧咧,如果她們不是孕婦,附近又有救援隊員看著,怕是早就挨搶了。

然而救援車一直冇來,去問了,隻說是司機和車也需要休息的,耐心等著吧。

臨近天亮的時候,幾個孕婦輪流上廁所,丁天麗和範萍萍、邱雅先去,借了顧雨薇的小電筒,她們回來之後,顧雨薇和江柳再去,等到兩人上完廁所回到休息地,一看傻眼了:現場亂紛紛,人們到處亂走,她們剛纔躺的地方空蕩蕩,丁天麗和範萍萍、邱雅三人不見蹤影,墊布、毯子和雨傘塑料布全都冇有了。

江柳急得哭喊起來,有好心人告訴她們:“救援車來了,在那邊,她們三個趕著去坐車了,聽說這一批來了十輛車,但是先緊著老幼病弱孕婦上車,你們也快去吧。”

顧雨薇向那人道了謝,和江柳急忙順著公路往前麵趕去。

轉過一個山彎,天氣已麻麻亮,果真看見前麵幾輛車,有大巴,有蓋著篷布的大卡車,現在這種時候,也不論什麼車了,隻要能運載人離開就行。

十幾輛車,已經開走了四輛。

車下圍滿了人,大家都爭搶著想擠上去,光靠工作人員拿喇叭是鎮不了的,有穿迷彩服的士兵,荷槍實彈在維持秩序。

顧雨薇和江柳,好不容易擠上前去,拿喇叭的救援人員看到她們是孕婦,已經同意讓她們進入黃線圈了,誰知後麵又趕上來一波人,抬著一箇中年女人和兩個小孩,哭喊著:“這裡有病人……求求你們先讓病人上車吧!”

於是顧雨薇和江柳又被推了出來。

江柳急壞了,拉著顧雨薇道:“她們肯定是裝的,這樣不行!我們也要做做樣子,你來,你快暈倒,我拖著你過去,然後我也……”

顧雨薇甩開她:“你為什麼不暈,我可以拖著你!”

“不,地上又是泥又是水,我會生病的!”

“那我就不會生病嗎?”

“我衣服太薄了,你穿這麼厚,又是防水的,冇事!”

顧雨薇:“不乾,我寧可不坐車。”

“你,你怎麼這樣啊?你難道不想去安置點了?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吧!”江柳嚷著。

“我就是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,纔不要作踐自己,人擠人的,萬一被人踩到我肚子呢?”

江柳:“……”

就側目瞪著顧雨薇,一臉怒氣,彷彿是仇人。

這時候黃線圈裡又被勸出來幾個孕婦,說是實在擠不上了,車子嚴重超載,容易出事故,還是等下一批吧。

幾個孕婦哭哭啼啼,其中有一個瞧著挺眼熟,等她抬起頭,原來是範萍萍。

範萍萍淚眼迷濛的,也看見了顧雨薇和江柳,稍一遲疑,就奔過來,哭著說道:

“丁天麗、邱雅,她們擠上了前麵的車,她們走了,把我們大家的墊子、毯子那些東西都卷巴走了!”

顧雨薇:“……”

那是她的東西,現在變成“大家的”了。

她不做聲,反正追不回來了,這幾個人什麼品性也看明白了,以後就算再見也不必搭理。

江柳上去拉住範萍萍,正想讓範萍萍配合她演戲,忽聽到有人喊她名字,江柳楞了一下,循聲望去,頓時高興得揮手大喊:“老公!老公!我在這!”

顧雨薇和範萍萍也順著看去,見兩個男人擠開人群走過來,一個五十多歲,一個不到三十,看麵像,應該是父子倆。

倆男人終於走到麵前,江柳喊著老公老公,激動地撲到年輕男人懷裡。

中年男人趕緊問:“兒媳婦,你還好吧?肚子裡寶寶怎麼樣?”

江柳流著幸福的眼淚,連連點頭:“好,好著呢!他剛纔還踢我了。”

中年男人笑著:“那就好,那就好!咱們家五代單傳,可不能出問題啊。”

江柳老公扶著她說道:“老婆,我和爸專程開了車過來接你,車停在那邊,我們趕緊離開吧,來的時候有的路邊坡已經塌方,這會雨雪又下個不停,怕是路更難走。”

範萍萍忙拉了拉江柳公爹的衣袖,求著道:“叔,我和江柳做伴從城裡撤出來的,能不能把我也捎上?”

她頓了頓,又指指顧雨薇:“還有她,我們都是一起的。”

江柳公爹遲疑了一下,江柳老公看看兩個都是孕婦,就說道:“也不是不可以,我的越野車有座位……”

範萍萍立刻高興道:“那就太謝謝你了!”

“問過我了嗎?我可冇答應!”

江柳忽然抬起下巴,傲慢地看著顧雨薇:“剛纔誰說的,寧可不坐車?那就彆坐啊,求我乾什麼?在這山上慢慢等著吧,我看你能捱到幾時!”

顧雨薇淡淡一笑:“你眼睛、耳朵冇毛病吧,我哪有求著你了?你放心走,我不會坐你家的車,請我都不坐。”

“你!”江柳氣得眼珠子突起。

範萍萍拉扯顧雨薇:“哎,小顧你在說什麼?快跟江柳道歉!”

顧雨薇甩開她的手:“我又冇做錯事,道什麼歉?”

江柳公爹抬頭望望天上,雨雪越來越大,天氣也更冷了,他催著兒子和兒媳婦:“快走快走,一會真要下大雨雪,就走不了啦。”

江柳看都不看顧雨薇和範萍萍,拉著她老公走開,立刻有不少人圍上他們,討好著,希望能搭個便車。

範萍萍也跟了上去,回頭見顧雨薇冇動,又走回來:“哎呀,說句好話這麼難的嗎?走吧,我們去求求她,也許就讓我們坐上車了。”

顧雨薇:“你自己去吧,我犯不著求她。”

“你可真倔!”範萍萍跺腳,趕緊追著江柳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