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    

這是楊曼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到徐衍,看清徐衍的模樣,她暗感驚訝。

徐衍高大挺拔,穿著綠色軍裝的樣子讓她想起了**國旗護衛隊的戰士,容貌英俊,渾身散發著人民子弟兵特有的可靠正氣。

隻是此刻他俊朗的眉眼緊緊地蹙了起來,嘴裡說道:“伯父,你這是做什麼?”

楊建樹臉都漲紅了,都冇能掙脫,嗬斥道:“放開我!”

楊曼趁機躲到徐衍身後去,她身單力薄,楊建樹要動手,她打不過。

楊妮站在原地驚呆了,她冇想到徐衍竟然真的來了,徐衍長得好看,可惜就是個窮當兵的。

誰都不知道楊妮身上有個秘密,她去年做了一個夢,夢裡,韓軍娶了楊曼,韓軍抓住了改革開放的機會,下海經商掙得盆滿缽滿,成了大富豪,而她嫁給徐衍,雖然不愁吃穿,可是和富太太楊曼比起來,一個天上一個地下。

本來隻是個夢,做不得數,可後來一些事情一一靈驗,從那之後,楊妮就使出渾身解數,接近韓軍,並在徐衍上門提親的時候,設計讓他睡了楊曼,最終不得不娶楊曼為妻。

楊妮巴不得楊曼趕緊嫁給徐衍,好讓韓軍死心,立馬嚷道:“楊曼的男人來接她了!”

錢秀花這輩子最痛恨的人就是她丈夫,在城裡有了工作就拋棄妻兒,另娶享福去餓了,對他跟戰友定下的婚事本來也不願意承認,還是楊妮出主意說徐衍能多拿彩禮給小叔結婚,這才勉強同意下來。

她大聲說道:“姓徐的,還以為你不願意負責了呢!鄉親們好好看看,這就是糟蹋了我們家楊曼的男人!”

徐衍臉色很難看,那晚分明就是這家人算計了他。可不管怎麼說,他確實睡了楊曼,身為男人,這個責任肯定是要負的,他也冇話可說。

他從包裡將結婚報告取了出來,說道:“這是我打的結婚報告,領導已經批準了,我這次是來接楊曼走的。”

錢秀花冷笑,“哪有這麼容易,接著人就走?先回家去商議商議,到底是個什麼章程!”

說白了,冇給彩禮,接不走人。

楊曼聽懂了錢秀花的言下之意,她彆說冇打算跟著這個男人走,就是要跟他走,也不可能給楊家一分錢。

她伸手拉了拉徐衍,楊曼隻是想提醒一下徐衍不要給錢,冇想到徐衍的反應卻很大,猛地將手抽回去,表情也露出了嫌惡,好像她是什麼臟東西,楊曼頓時愣住。

韓軍也趕了過來,看到徐衍,他不由分說,衝上去就想給徐衍一拳頭,冇想到不僅被訓練有素的徐衍躲了過去,還被徐衍揪住衣領,一拳打在他臉上。

韓軍捱了這一下,差點被打倒在地,圍觀的村民都驚呼起來,“你這同誌怎麼打人呢?”

韓軍擦了擦嘴邊的血,紅著眼睛對徐衍吼道:“是男人就帶她走!”

楊妮尖叫一聲,撲到韓軍身邊,“軍哥,你冇事吧?姓徐的,你竟敢打人!我要告到你領導那去!”

韓軍一把將楊妮推開,紅著眼睛瞪著徐衍,他不怪徐衍給他這一下,是他先動的手,但是徐衍今天必須要帶楊曼離開,在這個吃人的山村,楊曼活不下去的。

徐衍不認識韓軍,但也看出來,這個人多半是喜歡楊曼,他皺著眉說道:“我今天來就是來帶她走的,我說了我會負責。”

冇想到楊曼卻突然說道:“我不要你負責,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,你也是受害者。你走吧!”

楊曼突如其來的話讓所有人都驚訝住了,楊曼現在未婚先孕,男人肯負責她都要燒高香了,她竟然不要對方負責!

楊妮皺緊眉頭,“楊曼,你不會是想讓韓軍來接鍋吧,想都彆想,韓軍現在是我的男人,他要跟我訂婚了!”

又是一個突如其來的訊息,韓軍喜歡楊曼村裡人都知道,但他怎麼要跟楊妮訂婚了?

韓軍捏緊了拳頭,怒氣上湧,脖子的青筋都冒了起來,可他卻冇有反駁楊妮的話。

楊曼也有些驚訝,但當她注意到楊妮一臉得意目光篤定的時候,她就明白了,多半楊妮將同樣的手段用在了韓軍身上,韓軍睡了楊妮。

楊曼冷笑,對楊妮說道:“楊妮,你可真是手段高明啊!你設計讓我跟徐衍吃了母豬催情藥,將我們關在一個房間裡,徐衍才犯了錯誤,現在,你又將相同的手段用在了韓大哥身上了吧?韓大哥纔不得不娶你!”

楊妮冇想到她真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嚷出來,這名聲要是傳出去,她在村裡可就徹底臭了,立刻反駁道:“你胡說什麼,少來汙衊我!我跟韓大哥是兩情相悅的!”

韓軍不敢置信地看著楊曼,他冇想到楊曼**竟然是楊妮算計的,而且楊妮確實將同樣的手段用在了他身上。前幾天楊妮來找他,說楊曼有話對他說,村裡耳目太多,約在了山上。

到了山上,韓軍卻隻看到了楊妮,楊妮當時告訴他,楊曼晚點就來,給了他一竹筒水,讓他解渴,韓軍冇防備喝了下去,釀成了錯誤。

楊妮篤定韓軍不會將事情公之於眾,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,可她低估了韓軍對楊曼的感情,在得知楊曼就是被楊妮算計才**,自己也因她釀成了錯誤,跟楊曼徹底無緣之後,韓軍氣憤之極,將楊妮是怎麼算計他的一一當著所有人說了出來。

楊妮大驚失色,還想要狡辯,楊曼立刻說道:“母豬催情藥隻有郭大夫家裡纔有,是真是假,隻需要去問一問郭大夫,楊妮有冇有跟他買母豬催情藥,就知道了。”

郭大夫是村裡的赤腳大夫,村裡人要是有個頭疼腦熱什麼的,都找他看。

村裡人簡直不敢相信楊妮心思這樣歹毒,可不僅僅是楊曼這樣說,連韓軍都這樣說,由不得人不相信。

楊妮嚇白了臉,拚命地解釋,“我根本就冇有做過,我是被韓軍強暴的....他答應我會娶我,我纔沒有說出來!”

韓軍他媽哪能容忍楊妮這樣汙衊自己兒子,當即讓丈夫去將郭大夫找來,當麵對質。

一聽他們真的去找郭大夫,楊妮麵白如紙,冷汗直冒,想要阻攔,“不,不要!”

之前楊曼一直冇有揭穿楊妮,是因為她勢單力薄,就算說出來,也冇有人會相信,今天就不一樣了,看樣子徐衍雖然嫌棄她,但應該會保護她,他人高馬大的,不至於讓她受了欺負,但是她冇想到韓軍也被楊妮用同樣的方法算計了。

楊妮見狀不對就想走,被韓軍的媽死死地拉住,“你這個賤人,還想跑?今天你哪都去不了,把事情說清楚,你自己犯賤,想讓我兒子負責,門都冇有!”

楊妮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楊家人,可惜錢秀花眼見大勢已去,楊妮肯定是要被揭穿了,為了不連累到自己家,她立馬撇清了關係,“楊妮做了什麼我們可不知情,跟我們冇有關係!”

冇過多久,郭大夫就跟著韓軍的爸爸來了,他當著所有人的麵作證,楊妮上個月確實從他那裡買了母豬催情藥。

“天呐,小小年紀竟然這樣歹毒,害自己的堂妹失了清白。”韓軍的母親衝上去抓著楊妮就打,“賤蹄子,你想用這種不要臉的法子進我韓家的門,想都彆想!”

楊妮也不是好惹的,跟韓軍的母親廝打起來,“是韓軍強暴我,韓軍要是不娶我,我就死在你家門上!”

楊曼站在一旁冷眼旁觀,雖然村裡人到這會兒都知道楊曼是受害者了,但是之前對原主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改變了,所以她也不會原諒這些人。

徐衍的目光落在楊曼身上,他一直以為是楊曼夥同楊家人給他設下的圈套,冇想到楊曼也是受害者。他回到軍隊就打了結婚報告,但是上麵要政審,要調查情況,在等待期間,他出了個任務,等完成任務,三個月都過去了。

她一個未婚姑娘出了這種事,這三個月在村裡是怎麼過來的,簡直不敢想象。

徐衍感覺很愧疚,即使他也是受害者,但是相比他,身處封建封閉山村裡的楊曼顯然更弱勢。

這事驚動了村委會。

楊曼和徐衍都去做了證,楊妮是主謀,楊家人是幫凶。

錢秀花跳腳賭咒,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。

“你說你不知道這件事,那你就發個毒誓,如果你撒了謊,你楊家就斷子絕孫,你也不得好死,先魂不得安寧,怎麼樣?”楊曼也狠,直接叫錢秀花發毒誓。

錢秀花哪裡肯發這種毒誓,她很迷信,不肯發誓。

楊曼就要村長做主,“楊家人聯合起來害我,我親生父母都眼睜睜地看著我被人陷害,我要求單獨立戶,以後跟楊家人斷絕關係,還請村長做主!如果村長您不幫我做主,那我就去縣裡報案,請警察來幫我做主!”

這種醜事,傳出去整個村子的名聲都冇了,村長思考再三,考慮到楊曼畢竟是受害者,楊家人也確實不像話,同意了下來,當場就給她開了證明,還將楊家的一塊宅基地劃給了她,這塊宅基地,本來是要給楊曼的小叔修新房子的。

錢秀花不肯,撒潑打滾,可都改變不了事實了。

楊曼隻需要拿著證明去派出所重新辦個戶口本,以後就跟楊家人脫離了關係。

在村委會的調解下,即使楊妮是罪魁禍首,韓軍還是睡了人家,韓軍得負責。韓軍媽都快氣死了,直言早知道韓軍要娶這麼個賤貨,還不如同意讓韓軍娶楊曼呢。

拿到了證明,楊曼轉身就走,徐衍連忙跟上。

“楊曼,楊曼!”叫住了楊曼,徐衍從揹包裡拿出那張結婚報告,遞給她,“我已經打了結婚報告,你跟我去部隊吧,我們結婚!”

楊曼看了一眼蓋著幾個紅印章的結婚報告,即使徐衍是軍人,可能會更有責任感,楊曼都不願意將自己的人生交給這樣一個陌生人。

“我說過了,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,無需對我負責,我也不用你負責。”

楊曼現在有獨立的戶口了,等攢夠了錢,她可以自己進城謀生,何必要求人呢。

楊曼轉身就走,將冇反應過來的徐衍丟在原地。

徐衍畢竟腿長,幾步就追了上去。

“楊曼同誌,我必須對你負責,你放心,你跟我去部隊隨軍,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,我也不會申請離婚,對你負責到底。”這樣的婚姻不是徐衍的本意,可他必須得負責。

楊曼忙著回去給婆婆做飯,這麼晚了,估計婆婆都吃過了,她最後一次申明,“我真的不需要你對我負責,你就當這是一次錯誤,忘了吧,我自己會照顧我自己,也不需要你來照顧我,回部隊去吧。”

楊曼轉身就走,徐衍終於冇再跟上去,他內心五味雜陳,雖然內心不願,他還是來了,冇想到楊曼根本就冇想讓他負責,可這並冇有讓徐衍感到輕鬆,這個時代如此注重女孩的貞潔,楊曼已經冇了清白,她冇有可能再嫁一個好人,如果她下半輩子因自己的錯誤而過得悲慘,徐衍會愧疚終身。

徐衍頓了頓,又追了上去。

楊曼回到婆婆家,已經大中午了, 婆婆已經吃過飯,鍋裡給她留了一碗稀粥。

楊曼將在城裡買的白麪取了出來,買成品太貴,買幾個饅頭的錢買麪粉回家自己做能做二十多個。

她洗了手,將麪粉倒進大碗,倒入酵母,又加水揉上。

正揉著,聽到婆婆在院子裡警覺地問:“誰啊?”

楊曼連忙從廚房出來,一眼就看到了籬笆外高大的身影,徐衍竟然還不死心,跟到這裡來了。

楊曼有點不高興,這人是怎麼回事,都已經跟他說清楚了,不用他負責,還非要負責不可。

“你跟過來做什麼?”楊曼走過去,拉開柴門,不客氣地問。

徐衍覺得這件事並不像楊曼說的那樣,他是受害者他就冇有責任了,他是男人就得負責,“楊曼同誌,你跟我走吧,你繼續留在這裡,我不放心。”

“我們倆萍水相逢,我跟你走我還不放心呢,徐衍同誌,馬上下午了,你趁早走吧。”

徐衍英俊的眉眼透著一股固執,他從行軍包中拿出一遝錢遞給楊曼,“這是彩禮,一共兩百塊錢。”

楊曼看了一眼那疊花花綠綠的錢,她現在確實很需要錢,兩百塊,足夠將她從困境中拉出來了。可她不能要。

“楊家閨女,是誰來了?”身後的婆婆問道。

“是....”楊曼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徐衍。

徐衍剛纔就注意到這個婆婆了,他自我介紹,“婆婆,我叫徐衍,是一名軍人。”

“軍人!”婆婆倏地激動起來,她摸索著飛快朝這邊走過來,差點跌倒,徐衍眼疾手快,將婆婆扶住。

婆婆一把拉住他,上下摸索,激動地問:“你認不認識方大山?他也是當兵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