竺蔚西 作品

第26章

    

老劉頭笑了笑:“全村就我一家是老宅了。也就我一家守著祖上的規矩,不去翻新老宅。其他人家該修的修,該動的動,有些連家都搬了。”

“要說修宅子這個事兒,還是從老王家開始的。當初,她家老太太要給兒子說媳婦。姑娘孃家提出來非要一座新房子不可,老太太咬著牙根給翻了新房子。”

“為了這事兒,我爺還去她家勸過老太太。老太太不聽啊!哭天喊地的作,把我爺氣得不管了,眼睜睜的看著她家拆了老宅。剩下那幾家也是有樣學樣的,把老宅給拆了。”

術士,尤其是術士世家,不會輕易去動自己家老宅。尤其是先祖留下來的宅子。祖宅很有可能是術士留給後人保命地方,拆了就等於扔掉了一張底牌。

守水營術士死絕,七家老宅被拆,絕不是一個巧合。

應該是有某種力量,正在一步步的蠶食著魚簍村的防衛。

對方肯定是要進入魚簍村!

它進入魚簍村的目的又是什麼?

我還在低頭思忖的時候,老劉頭已經推門進去了:“二柱子,二柱子,你醒了冇有!”

“在!”我和老劉頭被黑暗裡傳出來的動靜給嚇了一跳。

我們兩個人從門外走進來,誰也冇有發現屋裡坐著一個人,直到他出聲,我纔看見了一個蓬頭垢麵盤腿坐在地中間的人。

“二柱子,你怎麼坐地上了,那邊不是有凳子麼?”老劉頭過去想拽二柱子的時候,對方卻傻嗬嗬的說了一句:“你不是教俺,人來了得讓座嗎?我把座讓給彆人了。”

老劉頭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。

整個屋裡隻有我們三個人,屋裡有兩把舊椅子,還有一張土炕,那些都是能坐人的地方,二柱子這是給誰讓座呢?

老劉頭顫著聲道:“你這是給誰讓座啊?”

“給你們啊!”二柱子一個勁兒嘿嘿直樂。

老劉頭氣得在二柱子身上拍了一下:“冒什麼傻氣兒,起來!”

老劉頭拽著二柱子起身的時候,我卻開口問道:“你怎麼知道,我們兩個來了?”

“我奶奶說的!”二柱子話一出口,老劉頭又懵了:“老太太回來了?”

二柱子冷笑道:“她不就在炕上躺著麼?”

我示意老劉頭彆動,自己走到土炕邊上抽出白晝,慢慢伸到土炕上方。

白晝的刀尖越過炕沿之後,雪白的刀刃就像是被火過一樣泛起了一絲紅光。

白晝和子夜作為陰陽脈的鎮山之寶,同樣是一陰一陽兩把兵器,子夜屬陰,白晝屬陽,對陰氣極為敏感,如果我不去壓製白晝,他在觸碰到陰氣之後就會自動反擊。

白晝的刀尖泛紅就是觸碰陰氣的結果。

我持刀再次向前推進之間,刺眼的紅光已經順著刀尖往刀身上遊動而來,絲絲火星緊貼著刀刃迸射之間,我忽然調轉了刀鋒直奔著土炕砍落了下去。

我不用啟動秘法就能看見鬼魂,可我進門之後卻隻看見了二柱自己。而且,白晝是在越過了炕沿之後才爆出了火光。

這些都說明,這間屋裡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遮擋了陰氣,這道屏障就是土炕的炕沿。

白晝刀鋒還冇接觸到土炕,凜冽刀氣就將炕蓆撕開了一道口子,蘆葦編成的炕蓆被人拉扯著一樣,往兩邊開裂而去。

炕蓆下麵也露出一個黑漆漆的窟窿。

從洞口當中噴出來的陰氣也在一瞬之間達到了頂峰,漆黑的煙柱倒衝而起之間,白晝的刀鋒隨之劈落而下。燃燒的刀光將陰氣一分為二之間,我空出來的左手隨之抽出了幾道靈符扔進窟窿當中。

我隨之向後倒退一步,轉身一刀指向了二柱子的眉心。

白晝刀鋒突進三尺之後,點在二柱子的眉心上停了下來。

老劉頭嚇得臉色發白:“李先生,你這是乾什麼?”

“傻子說話這麼利索麼?”我冷著臉道:“柳樹下麵的屍體,就是從土炕下麵上來的。他趴在水裡不動,是因為他冇魂。傻子說話這麼利索是因為他不缺魂吧?”

在術士看來,天生癡傻的人未必就是大腦受到了損傷。也有可能是他在轉世的時候少了一魂,魂魄不全的人天生癡傻,也最容易被邪物附身。

我點出的那一刀就是為了試探二柱子身上有冇有邪物!

老劉頭退開了兩步,小心戒備著看向了二柱子。

二柱子就像是不知道有把刀頂在自己的腦袋上,一個勁兒看著刀嘿嘿直笑,還伸手在白夜上摸了一下,直到被白晝割破了手指才捂著手哭了起來。

二柱子這時候的反應纔像是一個傻子。

就算剛纔真有邪物附在了二柱子身上,這個時候也該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