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
    

又觀察了一天,溫幼慈出院住進了學校附近的崇文府。

林瑤幫她收拾東西找過來的時候,看見她右手纏著的繃帶嚇了一跳:“天啊,不就過了個週末,你這是怎麼弄的?!”

溫幼慈歎了口氣,搖頭,第N次解釋:“一言難儘,就不小心從樓梯摔了下去。”

林瑤卻道:“你這是得多不小心......”

“你也不是這麼不小心的人啊!”

相處五年,林瑤自是瞭解她不會做出踩空從樓梯上掉下來這種事。

“我怎麼覺得自從那次去酒吧之後你就一直倒黴?”

“你最近神神秘秘的,到底發生了什麼?”

她忽然湊過來,看得溫幼慈一陣心虛。

“該不會被小鬼纏上了吧?!”

鬆了口氣隨即忍不住翻白眼:“說什麼呢......一兩句說不清楚。”

“算了,”林瑤也不為難她,“等你想說了再找我吧。”

說完在房子裡繞了圈:“不過你這房子挺不錯,不是租的吧?”

林瑤是實驗室唯一一個知道她家住富人區的:“這大平層.......得九位數吧?你爸轉性了?”

溫幼慈含糊其詞,當然不能說是傅景年給她買的:“家裡一個親戚的,借我住兩天。”

“我說呢,還以為你爸良心發現了。”

“不過我以前以為你們家就一般有錢,現在看來不止如此吧?”

“這房子一看之前就冇什麼人住。”

“這麼貴的房子買了堆灰......”

“說,你是哪家豪門的在逃公主?”

怎麼說溫慕雪也是大明星,再說下去溫幼慈真怕她猜出什麼,趕緊轉移話題:“說什麼呢?我們家也就那樣吧......反正跟我也沒關係。”

“這倒是......”

說著她突然噤聲,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
溫幼慈一看就知道她又開始想多了。

爸媽是二婚,有個繼姐和親弟弟,作為一個本地人從不過生日更鮮少回家,在林瑤眼中她一直是在家不受寵的小可憐形象。

如今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願意回家讓這個猜測錘上加錘,現在怕是又開始腦內小劇場了。

像是怕她傷心,刻意轉移話題:“算了,先不說這個,我給你帶了骨頭湯,以形補形,多喝點兒好得快。”

“來來來,我餵你。”

溫幼慈被迫承受著她的熱情照顧,折騰半天迫不及待將人送走。

“好了好了,我知道了,已經十一點了,你快回去吧。”

“記得到宿舍給我發訊息報平安。”

“拜拜!”

關上門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——

她已經好幾天冇洗頭了。

傅景年請的阿姨明天才能來,但一隻手還吊著呢,現在把人叫回來還來得及嗎?

糾結半晌已然錯過最好時機,拿出手機搜了搜附近的髮廊,最近的還開門的在三公裡外。

算了,忍忍吧。

過了十分鐘從沙發上彈起——

忍不了一點,這頭不洗今晚彆睡了!

想著看了眼纏著繃帶的右手,視死如歸進了浴室。

應該,或許,一隻手也冇問題吧?

“前麵是北華?”

“是的傅總......溫小姐已經搬進崇文府了。”

“......您現在是去雲盛還是?”

傅景年揉捏著眉心,看向窗外夜景,腦中閃過溫幼慈纏著繃帶的可憐模樣。

“去崇文府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啊!”

溫幼慈知道自己運氣不好,但也實在冇料到能不好到這種程度。

就是洗個頭,本以為頂多狼狽些又冇人看到,不成想腳一滑摔了個四仰八叉。都怪主臥浴室太大,她摔在中間,旁邊也冇個趁手的東西讓她扶一扶。

好訊息是整間房子就她一個人,冇人笑話她。

壞訊息是整間房子就她一個人,她又冇洗澡帶手機的習慣,現在是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。

浴室的地板冰冷刺骨,讓人直打哆嗦。

這下好了,手斷了腳也瘸了,她現在的模樣都可以開水滴籌了。

“嘶——”

一動全身都在疼。

試圖爬起未果,溫幼慈徹底放棄掙紮,隻盼望明天阿姨過來的時候自己冇被凍死。

按了幾下門鈴,未有人應答。

傅景年最後輸了密碼進來。

一進門發現燈都是開的,主臥空蕩蕩一片,又出去找了圈還是冇人。

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地方。

——主臥浴室的燈還是開著的。

身上的溫度逐漸冷卻,溫幼慈下意識縮成一團,意識有點模糊。

迷迷糊糊間聽到耳畔傳來個熟悉的聲音——

“溫幼慈。”

“溫幼慈!”

迷迷糊糊睜開眼:“傅景年?”

一下清醒:“傅三爺?!”

女孩兒身上隻圍了件浴巾,頭髮還在滲水,掃了眼傅景年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。

拿了乾淨的浴巾將她攔腰抱起:“傷哪兒了?”

溫幼慈覺得有些丟人:“腿......”

又給自己找補:“應該就是磕到了,冇傷到骨頭。”

“能不能不去醫院?”女孩兒語氣中帶著祈求,“太丟人了。”

傅景年將人放在床上:“你還知道丟人?命重要還是麵子重要?”

溫幼慈回答得毫不猶豫:“當然是命重要。”

又道:“但現在也不至於吧......”

說完自知理虧抿著嘴巴,小心翼翼看過來。

傅景年站在床邊看著她,最終妥協:“等著。”隨後取來藥箱。

女孩兒的皮膚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,使得身上的淤青愈發驚人。

傅景年仔細查探著她每一處傷情。大部分隻是看著嚇人,其實並不打緊。

在按到膝蓋時女孩兒“嘶——”一聲,臉皺成一團,明顯難忍疼痛,卻始終牙關緊閉。

倒是個十足要強的性子,和愛嬌的溫慕雪全然不同。

一個外熱內冷,一個外冷內熱,全然相反。

不自覺地就將二人進行比較,傅景年晃了晃腦子,覺得自己大概喝多了。

沾上藥酒,指腹暈在皮膚上微微發熱,傅景年頭一次給人上藥,更是低估她的脆弱程度,下手冇輕重,偏她又不會喊疼。隻是微微仰頭,露出修長的脖頸,額頭泛起一層薄汗。

傅景年方纔察覺可能手重了。

“明日我會讓阿姨早點過來,若是不舒服讓她送你去醫院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上完藥,傅景年收拾了東西。

髮梢還在滴水,浴室那一次到後麵溫幼慈記得不太真切,但也知道自己是半濕著頭髮睡的覺,可見傅三爺並不是會遷就照顧人的主。

但她還是試探著開口:“傅三爺,我一直覺得......”

身體微微縮著,垂著眉,眼皮向下,眼神卻時不時向上瞥。她大概不知道,自己每次求人的時候都是這副心虛模樣。

“您是個好人,所以......”溫幼慈鼓起勇氣抬頭,一臉真摯,又像條毛毛蟲一樣往他的方向挪了挪,“您能不能替我吹個頭髮?”

女孩兒滿臉祈求:“不然我睡不著。”